第 97 章

“你是故意的！”

離芳華居不遠的回廊上，姜姝挽滿臉羞紅的瞪著梁鈺，明明是一臉正色又生氣的模樣，偏生她一做就是一副嬌羞的樣子，雙腮氣鼓鼓的，像那樹梢上被搶走果子的小松鼠。

而被她等著的人，根本沒有一絲的悔意，依然噙著同方才一樣的笑意看著她。

雖然很是生氣，可到底還是壓著自己那股子惱意，直到出了那芳華居同梁騁姜凝芝徹底分開後才來問他。

回廊外雖說人不多，但這會的天氣也涼的沁人，立不過一會，涼氣就從腳底竄上，半晌不過的時間手腳也就冰冷了，梁鈺怕她受涼，想伸手去撈她的手腕試試溫度，卻還沒碰到她的衣角，人胳膊就已經背到了身後。

他也只是微頓，手卻沒有收回，循著她的手腕而去，掙紮幾番後還是將那已經微涼的拳頭握緊了在手心。

“你方才被辣到額頭和脖子都出了汗，我不過怕你不舒服把圍脖的狐貍皮取下罷，怎生就成了故意的。”

手上一使勁，剛剛還一步之遙的兩人這會已經又肩並肩的靠在了一起，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身前系著的鬥篷，確保風灌不進去後才牽著她的手繼續往明思堂去。

可姜姝挽還是皺眉，根本不認可他說的托詞，側頭仰面就問：

“這事你能糊弄過去，可那紅封呢，你怎知我沒有準備見面禮，連這都替我準備好了。”

“還有，這敬茶一事，一直都是我在操辦的，本想著你去並州累了大半年，不急著喝這杯茶，可今日一起來你就帶我來了這裏，可別說，這事還是與你無關？”

她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兒一早醒來的時候思緒裏頭還想不到這麽多，眼下發生的這幾件事，她這會稍一思忖就能想明白其中的曲折彎繞。

被問詢的男人不知是因何原因，心情仿若很好，仍舊牽著她不緊不慢的往回走，像是故意在吊她的胃口一般面對她的問題沒有像往常一般的及時給予回答。

姜姝挽鮮少見他這樣，可越是這樣自己就越是想知道答案。

她邊走邊不住的看他，其中意思很是明顯。

“真不知道？”

在她不知第幾次偷偷看過來後梁鈺終於是如他所願的問出了口，只是話語中盡是不相信。

她點頭。

卻不妨梁鈺手上一個用力，她趔趄一下就撞在了他身側，對上那雙炯炯的星目，有似被看穿的可能，他又笑：

“挽挽何時也學會騙人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什麽騙人不騙人的。”姜姝挽眼神閃躲，一看就大有問題。

他彎腰與她身子齊平，四目平視，有些戳穿她道：

“既都想到那見面禮和今日敬茶有關系，又怎會猜不到是何人作為？”

姜姝挽發現，自梁鈺從並州回來之後，心境相較於之前就大為不同，具體上的變化說不上來，但在這幾日的零星相處中就能明顯感覺到區別。

往常的梁鈺，心思細膩卻內斂，面對二人的感情雖說是他主動的多，但也鮮少能將自己的心思就這樣當著別人面坦然的表露出來。

“那你就是承認了，那些事就是你故意的。”她也不甘示弱，被戳穿裝傻後也是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回答。

“哧”眼前的男人被她這樣子逗笑，是覺得她這會的樣子壓根就是仗著自己對她的喜歡在自己的面前有恃無恐。

“那怎麽不繼續猜猜，我為何這樣做？”

沒想到他承認的這麽爽快，早已猜到內情的姜姝挽反而有些不好開口了。

以他原本的性子，姜姝挽只要稍作問詢一番，他就會乖乖的娓娓道來所有的前因後果，那明明就已經知曉的答案只會更加深一次肯定的意味。

姜姝挽心裏揣著答案，卻不想自己開口，一聽他這樣說更加把嘴唇抿緊起來。

她當然知道他這樣做的是出於什麽緣由，不就是想借著今日敬茶一事，再提醒一下梁騁，他和姜姝挽日後的關系是何。

別看是一杯簡單的茶，梁騁道出口的那句‘長嫂’以及收下的東西就是在提醒他自己，姜姝挽這輩子都只能是他長嫂，不可能還能越過別的關系去。

她當時沒想到這層緣由，可當梁鈺解開她脖子間的東西時，這些個前因後果如同串線的珠子一般，一股腦的就湧入腦海，只即便如此，她心裏還是生氣，可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羞憤。

究其原由，還是那些個痕跡。

兩人是夫妻，私下裏如何相處都無傷大雅，可方才，那脖子上的東西是真真切切給在座的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她臉皮一向薄，當時沒法子，可這會也會想要秋後算賬一番。

她偏頭不去看他，嘴裏念叨：

“一趟並州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話不害臊不說，做起事來也比以前浮躁不少。”

像今日這種事情，要放在以前的梁鈺身上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也是因為想不明白這次他何以會這樣做，姜姝挽才會假意試探他。

只沒想到，最後自己依舊是棋差一著，技不如人，只能敗下陣來。

而梁鈺自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這次的並州之行，讓他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挺不過來了，日日夜夜面對那些病人以及束手無策的醫者讓他滿身無力，染病之後依然要主持大局的他又不得不強迫自己站起來。

見過的生死，除了在戰場上外，經歷哦最多的，也就是在並州了。

生離死別，意志未達，有口難言都是那時的真實寫照，他突然有些後悔在留給姜姝挽的信裏只有寥寥的只言片語，於是他在心裏暗道，若是這一劫能安然度過，有些話便不要藏著掖著，有些事能做且做。

世事無常，誰也保不準下一日，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意中人也未可知，是以這次回來後，尤其在得知姜姝挽也曾陷入那等的危險之中的時候，更加堅定了他的這份想法。

不再收斂自己的愛意與寵溺，只想每一天都能甜甜蜜蜜同她在一起，過好每一個當下罷了。

他笑意直達眼底，看著她側首過去的臉頰這會有些羞的微紅，喉結一動，心隨意動直接就湊上去“吧唧”了一口。

她捂著臉羞的更是通紅，一臉警惕的看著四周，害怕被人瞧見，他不悅，拿下那臉上的手，故意似的又朝著那手心親了一記，完了還握的緊緊的不允許她後退。

嘴上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松快：“那是以前，以後你可要習慣，夫君日後會更不害臊的。”

這話說的是當真不害臊，使得姜姝挽這一路上都心情忐忑，生怕哪裏說了話又驚的梁鈺的嘴上肆意起來。

梁鈺外放並州小半年，日子也來到了年底歲末，家家戶戶都在準備著過年的事宜，梁府也不例外。

同梁家有過交情往來的人家，姜姝挽早就擬好一份名單，把之前同長公主一道商議的年節禮物都逐一送上了門，人情交往，禮尚往來，那些個高門世家的主事者也會從這一份小小的禮物中，獲悉到，梁家現在主中饋的當家主母是姜姝挽這個菜入門不久的世子妃。

長公主此舉，一舉兩得，既擡舉了姜姝挽的身份，中饋的事情日後也能好好交給姜姝挽了。

今日是除夕，姜姝挽心裏還記得敬茶那日長公主說的話，今歲的除夕，她和梁鈺，姜凝芝和梁騁可在晚膳過後去府外一道逛逛，這對於已經許久沒有出府的姜姝挽挽來說是一件很是值得高興的事。

細數過去的幾次除夕，在江陵的時候，是同陳朗一道的，去歲，雖說也是和梁鈺一起，可偏偏那晚在看煙花的當下兩人不小心落了水，到底沒有完完整整的度過一次除夕。

是以這次的除夕，不僅算是二人婚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節日，也是梁鈺在離家半年，兩人重逢後的第一次出行。

姜姝挽很是期待，這個除夕兩人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在外不用避諱著什麽，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處，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兩人俱是心照不宣，都對今晚之行充滿的期待，梁鈺甚至在出府前拉著姜姝挽在明思堂內挑了好一會的衣裳。

“怎的今日就想起要挑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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